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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TXT > 都市 > 马恩的日常 > 第九百零三章控制型中场

吉他手演奏的《北极星》多是针对巨大的神明轮廓,但在交战的两人看来,对自己对手的影

响也是卓有成效的。但是,在与对方纠缠不清的同时,两人都陷入了一种发自内心的猜疑。当他

们开始怀疑这样的战斗究竟有多大意义的时候,他们无法取得决定性的战果。亦或者相反,正因

为在《北极星》的影响下,敌人依旧表现出游刃有余的态度,不免令人多有几分苦恼。

吉他手本人释放出来的“旋律”有着无形的力量,被裹挟的灰烬重重遮掩了那个巨大的神明

轮廓,他看起来很慎重,但在意图阻挠这个神明的时候,究竞有怎样的感受,这就是只有他才清

楚的了:那轮廓像是虚幻的,仿佛只是盘踞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如同阴暗天幕下的海市屋楼,

可通过“旋律”传达而来的动静,却有着令人绝望的沉重。

吉他手的冷汗都流出来了,他觉得自己在试图撼动- -座大山,乃至于似乎-颗星球。这样的

比喻也必然意味着,他已经意识到,《北极星》 的力量对这个“神明”的影响力依旧是微乎极微。而且,这个“神明” 已经开始移动了。吉他手很难说清它是如何移动的,但它似乎还没有真正

存在于噩梦之中。

毫无疑问,真正在阻挡这个“神明”的阻力,是这个噩梦本身。吉他手对自己的“旋律”最

终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没有任何信心。他也不敢深入聆听“神明”的旋律,在午夜回响的神社

里,他就已经见识过过于接近“神明”的下场。

曾经被封印在神社中的蟾蜍神明是他在午夜回响中见到过的,最可怕的怪物。

吉他手的“旋律”已经开始发生变化,他正在将更多的注意力从“神明”身上挪开,然而,

当他利用“旋律”去干涉这个神明轮廓的时候,这个如同海市屋楼一般的存在,就如有谜-般的

磁力,将他的意识牢牢吸住。他想要摆脱,但这就像是在拔河,亦或者是在反抗重力,他扯过来

,又被拉回去,他跳起来,又落下去。

没有人能够看清吉他手的战斗,但是,正在战斗中的马恩和佐井久之却清楚,正面去牵制这

个蟾蜍神明需要有多大的勇气。从两人的感同身受而言,吉他手的《北极星》无疑是-一个杰作,

但要对抗神明,还是十分勉强。“旋律” 本身并不拥有太大的约束力,人们无法对其进行单向控

制,在大多数情况下,它都更像是一个桥梁。每当聆听某个对象的“旋律”时,双方便处于一种

互通的状态。

如何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接受或阻止信息的传达一就目 前所知,应该还没有人能够完

全做到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一定会有自己无法控制的信息传递过来。那些信息就像是杂讯,聆

听“旋律”的时候,无法进行选择性的接受信息,这本就是一种潜在的危险。

熟练的午夜回响行走者-般会刻意减少通过“旋律”获取信息的行为,他们宁愿用更加繁琐

的,不那么直观的,耗费更多时间的方式,如同普通人收集情报那样,-点点去挖掘自己想知道

的东西。聆听“旋律”无疑是一种捷径,但谁也无法肯定,自己在这条捷径上会不会遇到危险。

而且,这些危险并非全部源于被聆听的对象。在这方面,“旋律” 也如同荒野,所有的垃圾

都可以是珍宝,所有的珍宝也可以是恶意的陷阱,并且,所有接触“旋律”的人,所有因为“旋

律”而联系在一起的怪诞离奇之事物,都在这片荒野上猪突狼奔。人类可以自己踩刹车,但是,

对面的东西会不会一股脑地撞上来,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在这种情况下,只能使用“旋律”的力量,去应对某些怪诞离奇之事物,本身就意味着巨大

的风险。而这也是午夜回响行走者在聆听“旋律”的时候,莫名其妙就死亡的主要原因之一。

吉他手只有“旋律”,他的音乐,他的力量,他的意志,他的内心,他的过去和未来,都只

穿过这片危险重重的“荒野”去传达。他本就清楚,自己到底在做多么可怕的事情。在午夜回响

里,人们碰到了这等怪诞离奇,发自内心感到恐惧的事物,都会在第一时间选择退走。毫无疑问

, 这是保全性命最好的方法。

只是,吉他手已经决定了,他不会再逃了。他已经逃了很多年,只有这一次,让他真正感受

到了希望的曙光。他决定要坚持下去,哪怕自己在做一件危险,又似乎毫无意义的事情。

一旦“神明” 发生任何变动,所激发的种种效应,他都有可能是第一个受害者。 哪怕他希望

做更有意义的事情,例如将注意力从“神明” 身上挪开,更多关注其他人的状况,但他迎上“神

明”的时候,他就已经变成了-面挡在所有人面前的盾牌。同时,他也是一个警示器, 当任何有

关于这个“神明”的异常发生时,每个人都能从他身上找到端倪。

无论如何,这都是极为被动的想法,但如果这是自己能够给同伴们给予的最大的帮助,那么

吉他手也不会因为自己正陷入“神明”的磁力中不可自拔而感到懊悔。

一个如此明显的,几乎是目前为止最大的威胁的“神明”伫立于这个战场上,没有人能够忽

路。吉他手十分确定,总要有人去尝试与之进行接触,哪怕在午夜回响的神社里,所有人都已经

亲身经历了接触“神明”之苦。如今能够保全意识,在战场上活动的就只有三人,除了他自己之

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在这纠缠不清的战场上,三个力战不退的男人全都陷入了这种进退不得的状态。他们并没有

误判敌人的强弱,只是,对方已经切实占据了-一个制高点,马恩觉得,如果想要改变现状,就只

能出奇制胜。在结缘神的噩梦里,又是在最接近《七转洞玄秘录》的地方,马恩体内的力量正在

高度活性化,他能够感受到,自己还没有抵达极限。可问题在于:是不是现在?

马恩一直都觉得,判断时机是- -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他也十分清楚,在如今的噩梦里,众人

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如今看来无意义的纠缠,也仅仅是一种自我的孤立和自我的怀疑一如果

在脑海里只有“必须自己来打破这个困境”的想法,那么,眼下的战斗无疑是一种痛苦和折磨,

甚至可以清晰感受到,随着自己迟迟无法拿出解决的办法,某种蓄势待发的变化将会如渍堤的洪

水一样打垮自己。

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在这场战斗中,是很容易就可以觉察出来的。马恩冷静地想着,再次启

动黑伞中的机关。在这个噩梦里,他的黑伞就如同魔术盒子,里边的藏物似乎永远都不会耗竭,

但是,实际上也依旧是有限制的

即便对手是安琪儿小姐一她并不是一 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对方过去的职业是妓女,在战斗

经验.上肯定逊色许多,而且还有抱有某种执着的新心态.

马恩也尽可能用- - -些手段去掩饰黑伞

的局限。

在战斗过程中,他在黑伞以及内部藏物的利用上,是十分克制的,也是极有规律的。他十分

注意去营造一-个错觉,令对方认为,自己已经抓住了他这种种表现所代表的限制。马恩不清楚,

安琪儿小姐有没有这样的战斗意识,但如果她意识到了,迟早会做出错误的判断。

更重要的是,马恩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人在战斗一 哪怕是在分配了对手, 有若相对明

确的战场分割的现在。

他的所有即时性的战斗策略,并不全是为自己服务的。他也从来都没有想过,必须是自己去

解决这位安琪儿小姐所带来的麻烦。诚然,在日岛,人们的主观意识和审美喜好,似乎更倾向于

宿命论,对“命运”和“宿敌”抱有某种悲情的美学,所以在许多事情的处理上,都颇为讲究“

因缘”一词。

毫无疑问,马恩和安琪儿小姐之间是存在因缘的。而马恩本人也明白,其他人对自己和安琪

儿之间的“因缘”看得很重。甚至可以说,比他自己看得都重。

对这种因缘的下意识的接纳,导致他们在许多选择上,有着十分明显的倾向。这让他们很难

抓住马恩创造的机会,亦或者说,他们很可能不会认为机会已经出现。用好一点的话来说, 他们

对两人因缘的敏感,实际稍稍超过他们对功利性战斗的渴求。

所以,马恩的战斗策路,在不是全然为自己创造机会的同时,也不全然是为了和这些队友进

行配合。

和之前的情况一-样, 最让马恩感到放心的,依旧是上原专务这个敌人。如果说,有谁足够敏

感,有谁对这场战斗带着极强的功利心,而在思维上有着更加冷酷和周全的角度。那定然是上原

专务无疑了。

马恩一直坚信,上原专务不会这么容易就在安琪儿小姐的手中完结。也正如他之前的想法,

只要上原专务还没有死亡,这个仪式还在继续,那么,身为最初也是最核心的推动者,就必然拥

有翻盘的可能性。

不,考虑到安琪儿小姐和上原专务如今表现出现的依附关系,马恩觉得很可能两人之间,并

不只是众人眼前看到的“反叛剧目”。

实际情况也是如此,虽然上原专务的形象狼狈无比,在安琪J l小姐的谋划中显得束手无策,

活生生像是一个被妓女欺骗, 被女人抛弃的男人,但实际上,安琪儿小姐并没有随意地扔掉对方。在午夜回响的神社被蟾蜍神明吞噬的最后一刻, 安琪儿小姐明显是带着上原专务回到了噩梦。

无头的上原专务和脑袋干瘪的上原专务又是怎样的关系?在正常情况下,一个人当然不可能

同时以两种不同的形象出现在不同的环境中。虽然在科学理论中,对这种情况有所猜想,但无论

是从常识的角度,还是从科学猜想的角度出发,上原专 务其实是有很多疑点的一马 恩愈发觉得

他和安琪儿小姐之间拥有一些 自己等人所不知晓的,深入的关系,这让彼此双方在短时间内绑

定在一起,而这很可能才是他没有反抗迹象的原因。

马恩人为制造出既有规律的假象,更多是把主意打在上原专务身上。他希望对方真有所动作

,无论是针对安琪儿小姐,还是针对自己,只要有动静,就会激发矛盾。安琪儿小姐和上原专务

之间的矛盾,在马恩眼中几乎已经算是摆上台面了,一旦激化,自己等人的处境就会再一次发生

扭转。

而且,随着时间流逝,就算上原专务再怎么谨慎,也无法错过太多的机会。安琪儿小姐无论

是他的协助者,还是仪式的争夺者,她如今都明显占据了上风,上原专务如果想要做自己的事情

就不可能忍受失去主导权一马恩依旧是从人性的角度, 去判断可能会出现的状况。

马恩觉得这一次不需要等太久。 在神社里,上原专务一 直都没有 变化,但回到噩梦里,这个

上原专务认为的自己的主场,又是在蟾蜍神明已经解除封印的现在,如果他继续隐藏,那么,他

可能到死为止都不会再有改变了。更何况,已经有比较明显的变化,展现在那个脑袋干瘪的身体

上了。

马恩也不是全神贯注去应对安琪儿小姐,他时不时抽空关注另外两人以及其他队友的情况。

所有人都在承受巨大的压力,都是极其敏感的瞥报器。他们的状态和应对,他们陷入的困境,他

们的行为所体现出来的思维和策略,全都呈现在马恩的脑海中-

内在之眼已经悄然钻出了他的脑海,漂浮在半空,俯瞰着这片仪式场所。甚至就连马恩自己

的-举一动,都在其观测之中。马恩已经习惯了这种独特的知觉系统,通过暖意和冷意的涣发,

他能够比其他人更加敏锐地感受结缘神的动向,以及《七转洞玄秘录》的反馈。乃至于在更远处

的密林中,那些窥视着仪式般,在阴影中徘徊的火光。

自己,同伴,敌人,人类,怪物,神明在马恩的战斗中,战斗本身从来都不是一一个孤立

的体系,他也从不单枪匹马向敌人发起进攻。他人下意识将战场分割,但对马恩而言,这个战场

从来都只有-个整体。

马恩虽然质疑和安琪J l小姐纠缠下去的意义,但他的处境远远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艰难。

不过,他也已经注意到了,佐井久之和吉他手都陷入了泥潭之中.

上原专务正在发生的某种变化,正在和吉他手本人的反应产生某种联系。然而,专注于和上

原专务对抗的佐井久之,似乎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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