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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星就位教】
光洁的小腿晃呀晃,粼粼水波荡漾在小脚丫的下方。
河垒,几位占星者坐在船边,贝乐丝在疲惫地出神,看起来生无可恋。
“她不在这里,”光头提醒她,“你的爱人红王跑去南边打瓦兰提斯了。”
“是啊,”她长叹出声,“走,我们去南方。”
【赛荷鲁江与洛恩河交界处,西岸】
他的手指抓紧了茅草编成的尖顶帽,深深的法令纹不断因回忆而舒张收紧,那个方下巴,突然抖了起来,这是要发言的先兆。
“我是个老实的庄稼汉,你们都认识我,叫我重犁,因为我年轻那会儿,犁地时又快又稳,比牛和马还要可靠,”他的眼神在一个换一个地注视自己的乡亲,似乎是在寻求支持,
“我有个婆娘,曾经有,我有两个女儿,曾经如此,我帮助主人劳作,将所有的收成上交,只留下自己的口粮,但是在十年前,当我交粮时,龙便告诉我,我是个奴隶,我的老婆和孩子也是奴隶,我们不是一家人,奴隶没有结婚这种事儿,只够格跟牛马一样交配,所以,他只给我一个人的口粮,我问他,我家婆娘女儿吃什么?他告诉我,去吃屎。”
“龙便,龙便!”众人喧嚣,将一个鼻青脸肿的中年人推了出来。
“安静!”
重犁继续道:“我说,我很努力,我耕种的地是别人的三倍,我可以养我的家里人,他说,你老婆和你女儿没干活,不配吃,我就说,她们干活,她们织布,洗衣,去你的旅馆让人睡,他们是干了活的,然后他说,我老婆打鼾的声音太响,不配。”
“龙便就和他爹一样,是个混账!”一个黝黑的奴隶大喊。
即便是位处南方的瓦兰提斯境内,冬季也足够单调,阴沉沉的天空,深褐色的木屋,还有灰色的大象,棕色的耕牛和挽马,一切的色泽都是冷飕飕的。
我身着朴素的亚麻长裙,外头套了一件红狼皮的披肩,和亚里安两人站在人群之中,旁人频频回首看我们,不知道我俩的底细,亦或是,把银发的亚里安当成了瓦兰提斯的自由民,所以心里忐忑。
不过周围都是剥皮卫兵和洛恩王国的军队,所以他们并不是太担心,在目睹了土地确权之后,这里的农民算是相信了我们的政策,是实打实的。
但是有一个不小的隐患,跟随我的人,科霍尔的、七国的,那些骑士和首领都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帮我打仗,应该由他们分得土地和人口才对。
就这点,我许诺给他们以食邑,在战后统一封赏,换句话说,先行归我,然后再行分封。
那么,当下,这些就是我的地盘和子民,当然是我说了算。
不过,他们牢骚满腹,甚至发生了劫掠和扰民的事端,或许我要先给一点甜头。
先说当下。
我和我的王后,正在观摩这里的村庄活动。
就约会来说,旁观审判大会这种事情实在是太钢铁直男了。
这还是我提出的。
“你觉得怎么样,瓦雷利亚的亚里安,”我还记得他一直以自己的血统为傲,“眼前这一桩事儿?”
这个顽固的阶级敌人告诉我:
“那个龙便很明显是他们主人的亲信,或者说次一级的亲信,只要有他们主人的同意,他完全有权力来处理这个重犁的事儿,杀了他都可以,这样的审判简直没道理。”
轴得很。
好吧,我抱起双臂,问道:“我问你,我应该如何处置敌人的亲信,这个亲信即便投靠我,等到我的敌人一回来,就会立刻投诚向对方?”
“杀了他,把他的脑袋装进吊笼,挂在城墙上。”
“杀了他对吗?”我颔首,“那么现在,我面对着一群敌人的奴隶,你觉得我是该直接冒着他们同仇敌忾的危险杀了他,然后示众,还是该让这些奴隶自己理直气壮地杀了他,然后欢呼?”
他看着我反应了他们。
“你可真可怕。”
“谢谢。”
战争往往会让社会秩序荡然无存。在大部分的战事之中,由于烈度或者其他原因,虽然对于底层人来说,战争会带来阶级跃升的机会,搏命嘛,但是战后的秩序,往往会恢复到过去的样子。
可是,如果像我这么干就不一样了。
这是主动干预村庄里的奴隶制,直接毁了基层乡野过去的秩序,自己再建构一个。
倒不是说我会是什么进步的,文明的势力,就是争取支持而已。
什么,公平正义?
嗯…与其说是还奴隶一个公道,我觉得,还不如说是让奴隶开开心心地一逞自己的公理心。
他又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嘴。
我不清楚他是真的需要我解释,还是说故意给我一个显得自己充满智慧的机会,好讨好我,让我开心。
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是说我疑心病太重了?
龙便很快就被奴隶们用粗麻绳绑上,他们欢呼着揪住他的头发,用伐木斧砍他的脖颈,不管他求饶还是咒骂都没用。
在一阵叫好声中,强壮的汉子一下一下用钝斧头往脖子上砸,场面变得很血腥,大家都非常尽兴。
死刑示众,是底层人民的重要娱乐,血涌如泉,现场气氛步入高潮,在场的七神修士趁机举着木雕大声祷告,走进刑场向周围人讲述七神的恩典和红王的威德。
“大众的力量,可怕而强大。”我不禁感叹。
“那是因为你和你的人已经掌握了这里,”亚里安瞅了我一眼,“你们在劝诱他们,唆使他们,才让他们有了勇气,归根到底,是您可怕而强大。”
跟这年代的这种人说人民战争说不通的。
对我来说,这也是不可多得的娱乐。
审判大会就像是一台戏,角色们轮番上场,一展赛荷鲁江边的乡村风华。
稍后,两名村妇牛奶和蓝花花控诉了一个女管事银菊怎么偷窃他们的布匹和藏起来的私房钱,还勾搭他们的老公。
一个叫空心草的奴隶猪倌垂泪回忆坏庄头索罗多斯霸占了他的对象洗衣女,还搂着垂泪的洗衣女,让他去和母猪做事儿给自己看。
索罗多斯分辩说明明是洗衣女看上了自己送的银臂镯,看空心草干母猪的主意也是洗衣女出的。
一地鸡毛。
太惨了,太惨了。
我正瞧着津津有味,享受多年没有过的八点档电视剧时光,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在我脑后。
“红王,红王之手有要事相商。”
“怎么回事?”我偏头小声问。
“诺佛斯来信,好像是说,邀您去诺佛斯访问。”
唔,八成得去。
二十万大军的调动不是一件小事,我带少一点人来回一趟大概来得及。
如果有诺佛斯的帮助,我可以多占领一些瓦兰提斯的地盘,反正诺佛斯和瓦兰提斯不接壤,回头给钱就是了。
如果诺佛斯知道了瓦兰提斯无力北上的事情,很可能会不愿意出兵,所以我得马上出发。
“走吧,老公,我们回去。”
老公???
亚里安瞪大了双眼。
【群星就位教】
“红王事务繁忙,女士,她在巡视周遭的村镇。”
贝乐丝从值守的剥皮卫兵处得到了这样一个答案。
殊不知,莱雅拉已经去了北方,她又扑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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