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安康是看管西内的太监,是贵妃宫里的人。
贵妃因为膝下的六皇子齐琅,对五皇子齐琰多有防范,赵吉利想,这西内,除了被遗弃的人,就是贵妃的眼线了。
齐琰从廊下走出,皂靴在薄雪上踏出印子,赵吉利走上前,想要为他披上斗篷,但是齐琰抬手制止了。
赵吉祥劝道:“贵妃看来颇为重视此二女,倒是不好弄死,反而要多加照拂。”
齐琰笑,不知在转着什么主意:“让苍青停手,暂且留下二女性命。”
赵吉利见终于劝动齐琰留下两条性命,顿时浑身轻松:“是。”
.
苍青蹲在小楼外,在思考如何动手。
杀两个宫女很简单,只比碾死一只蚂蚁麻烦一点,因此苍青没有非常小心,他蹲在外面的时候,还拿出了糖豆来吃。
昏huáng的灯光隔着纱窗透出来,他听见里面两个宫女在说话。
虞枝枝抱着棋盘走到暖阁卧榻处:“尤怜,下棋吗?”
尤怜坐得僵直,她发现了窗外有人一直在盯着她,她嘴唇发白,想到下午齐琰所说的“做花肥”之语。
她手指颤抖,拿起虞枝枝递过来的棋子扔到地上,尖着声音:“不下!”
虞枝枝没说什么,只是感到无聊,她收好了棋盘,走到暖阁另一边。
尤怜看着她走到窗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后她看见虞枝枝推开了窗。
窗外有个黑衣少年和她四目相对。
尤怜扑通一声掉下了榻。
虞枝枝屈膝问候:“赵公公安,这位郎君安。”
赵吉利对虞枝枝笑了笑,手上用力扯苍青的衣裳:“走,咱家怎会骗你,是殿下的意思……”
虞枝枝怔怔地看着他们走远。
她转头,看着摔倒在地面露惊恐的尤怜,眨了眨眼。
.
赵吉利将苍青带回太康殿,齐琰一见赵吉利的神色,说道:“没来得及动手?”
赵吉利大喜:“所幸赶上了。”
齐琰眉头皱一下:“赶上赶不上,倒没有这样要紧。”
赵吉利跃跃欲试:“殿下,夜已深重,今夜两个侍寝宫女已到,让哪一位来服侍呢?”
齐琰眉间痕迹更深,他抬头看一眼廊下灯笼,半晌说道:“蠢的那个吧。”
赵吉利疑惑,都是伶俐的姑娘,哪有蠢的?不过有一个特别胆小如鼠,短短半天时间,一张脸已经没有血色了。
齐琰不记得名字,耐着性子说道:“美的那一个。”
赵吉利恍然大悟。
赵吉利躬身走出去,没有忘记带走苍青,他欣慰说道:“殿下终于开了窍,还知道要美的。”
苍青疑惑:“不是要蠢的吗?蠢的好糊弄过去,殿下才不愿意睡女人。”
赵吉利哑口无言半晌,呐呐道:“说你不懂人情,这时候却聪明起来。”
苍青只听到赵吉利夸他,开心地露出了虎牙。
赵吉利摇摇头。
虞枝枝又一次来到了寝殿。
用手指掀开垂帷,她看到齐琰坐在榻上,眸光深沉,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他的目光落在虞枝枝脸上。
肤色雪白如瓷,眉眼娇艳。
齐琰面色渐渐沉了下去,他缓缓站起来,走到虞枝枝跟前,掰过她的下巴。
“我见过你?”
虞枝枝乖巧点头:“见过呀。”
她察觉到对面之人的眼神更加可怖,她感到可怕又莫名其妙,声音渐弱:“下午才见过呢。”
第5章 你要灯亮着还是熄了?……
其实,虞枝枝走进寝殿的时候还是很忐忑的。
不可避免的,她想到了在白马寺那个无助的夜晚,她很害怕。
晚间有风,廊下的灯笼火光被chuī得摇曳,虞枝枝小心跟着赵吉利缓步入内。
她垂着头用余光打量着四周。
桌上有一壶酒,刺鼻的味道让虞枝枝心颤。靠墙处放着一尊紫檀木剑架,剑柄朝内,齐琰可随时拔出。窗牖dòng开,冷风直往里灌,往下望去,高约九尺。
鸩毒、兵刃和意外……
虞枝枝想起了尤怜的尖叫:“五皇子要杀我们。”
好像是吧。
一问一答之后,齐琰目光沉沉地放开了挟制虞枝枝下巴的手。
他倚坐在榻上,似笑非笑。
虞枝枝头低得更低。
齐琰看着虞枝枝低头,雪色的小脸没有血色,楚楚可怜极了。
他的目光落在虞枝枝的身上,落在她不甚明显的胸前。
齐琰眼神冷淡,语气平淡得像在议论一只蚂蚁:“你裹着它做什么?”
虞枝枝凝脂般的肌肤上很快透出红云,然后又褪色成惨白。
她艰难地思索,齐琰口中的“它”,究竟是她胸口柔软的绢布,还是被绢布团团裹住的……
可是,他如何就能看出来自己裹住了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