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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TXT > 古代言情 > 一睁眼成了七个拖油瓶的极品婆婆 > 第299章 加开糖税

即便心慌也尽力强装镇定,绷紧的一张脸上,皮笑肉不笑的抬眸,朝蒋知府看过去。

“民妇在,知府大人有何指教?”

她先看看,蒋知府会不会说出什么不要脸皮的话来,他不动我不动,化被动为主动。

现在的临安,没有孟昊党羽,气象万新。

蒋世鸿斗倒孟昊以后,所有墙头草和孟昊的走狗,都争相对他示好。

现在他稍微大声打个喷嚏,商户、官员都会吓得屁滚尿流,扑通跪倒,磕头认错,好东西双手奉上,偏偏董老太太不是软骨头,还好端端的坐着。

注意到董李氏手里拽皱的信笺,莫名的冷笑。

“呵。”蒋世鸿说话了。

“老夫人现在闷声发大财,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白砂糖的价值与食盐并驾齐驱,我看您要赚的盆满锅满了?”

“试想,贩卖食盐需要官府发放盐引,才有正式资格出售,历朝历代也有收缴盐税一说。”

“又有旧史记载:斗时加价百钱而出之,为钱一百一时。”

“老夫人,你说做白砂糖,是不是该和食盐一样赋税?”

霎时,李英兰脑瓜子嗡嗡的!

闹了半天,蒋知府不是目光短浅的相中作坊,而是想立糖税,一劳永逸增加税收?

她不得不夸知府聪明,不过她并不赞同专项立税,清了清嗓子开始讲道理。

“知府大人您在基建上动作频频,修路、疏通河道、建码头,想来已有大笔资金来源?”

他所做之事,可不就是动用了五箱黄金吗?

蒋知府不否认的点头。

李英兰先按下心慌继续说:“大人请听民妇一言,盐和糖不同。”

“人不可一日无盐,盐在生活中不可或缺。”

“盐也是战争资源之一,士兵吃不到盐体力跟不上,战斗力会下降。”

“从各种方面看,食盐的作用不可代替。”

“糖则是分多种,可以替代。”

“例如麦芽糖、红糖、饴糖,我们做的白砂糖只是糖品种发展之一,说不定以后会有能人研究出其他的品种。”

“而糖的具体作用是什么?吃了会让人心情愉悦、感觉到热量、给菜品调味。”

“况且糖本身就有阶级性,您想想穷苦百姓过日子,钱有限,他们会选择买盐还是买糖?”

不会蒋知府作答,她继续说。

“穷人一定愿意买食盐,所以真正愿意买糖的多半家里不拮据。”

“大致可以得出的结论是,每个人不能离开食盐,但糖不是每个人非吃不可。”

李英兰先将糖和盐的区别分析清楚,她看知府在认真聆听,心里稍微安定。

“上月供销情况您看了,买白砂糖的客户群都是富人,白砂糖本身的普及程度并不高。”

蒋世鸿起初以为会听到诡辩,或者歪理,但看老夫人说得头头是道,他的决心有些微动摇。

他发现白砂糖的特殊之处,就想立糖税,这个想法和陈端茂提过,他否决了。

今日是私下找董老太太相见,但他刚才快被对方的一席话说服。

一种只有贵族才能支撑消费的食物,且具有代替性,收税以后物价还会飞涨,意味着潜在购买力会望而却步,没人买就没有税收了。

李英兰端起茶盏,接着撇茶沫,饮茶时余光瞥见,蒋世鸿面色凝重,沉吟不语。

他在思考,又要想出什么其他名堂?

蒋世鸿心情复杂至极,若此事他没开口也罢,现在开了口,又什么结果都没有,传出来叫人怎么想?他这衙门是董家后花园?

况且他执着于税收,自有他的道理。

“董老夫人,您可知道我为何紧抓税收?”

李英兰身边接触过的正经为官之人就他一个,当然老实的摇头,准备洗耳恭听。

“哎!”

蒋世鸿先是无力的叹息了一声,才娓娓道来。

“每年府城的税收,不仅是官员在吏部的考核标准,更关乎三年一次的科举名额。”

“简单来说,每届乡试名额不同,会根据三年的税收分配,税收不达标、税收达标、税收超额上缴,分配所得不同。”

“我上任的第一届,也就是陈端茂乡试那会儿,临安府城前两年不错,第三年遭遇灾情,前知府却瞒报,所以最终有八个名额。”

“后来我到任,上折子禀明灾情,折子到京城的时候,名额早就分发完了,此事是定局。”

“随后一届,便是您孙子乡试,临安灾情严重,灾后在恢复重建,只评定分配到五个名额。”

“您不知道,税收好些的府城,例如离京城最近的应天府,每届名额不下十人,最高有二十人。相比起来,临安能出头的士子太少了。”

李英兰头一次听官场规则,她这才了然为什么乡试的名额会突然锐减三人,都是税收变少给闹得。

税收关系政绩、科举、民生,一环套一环。

难怪蒋知府刚才对她严肃呢,不苟言笑的板着脸,好像对糖税一事下了大决心。

蒋世鸿心里苦,他也没处说去。

只好对老太太倾诉,毕竟董老太太不是官场中人,对他而言比外人可信,又比普通妇人有主意。

知道蒋知府的愁绪,李英兰愁上加愁,生怕对方杀鸡取卵,先谋了眼前的利益,不管以后,她等不及知府表态,开始哭穷。

“不瞒您说,制糖作坊我家挣的那点钱,已经全部砸进村子里了,现在我家掏钱盖村学,还要请童生夫子迁居,教工人的孩子读书。”

“一应束脩、笔墨纸砚、书籍教具都是我家来出,我现在也穷呀,只是表面看着风光罢了。”

“您说说,要是突然冒出来个糖税,加重了我的营收负担,我支撑不起这么多开销,以后村学如何正常运转?”

“改茶村何时才能再出一名秀才?”

说到这里,李英兰从袖口抽出绢帕,挡着眼睛,肩膀一抽一抽的状似哭泣。

“管我们村的秦里正,开年把儿子给送到作坊来学习,我们过年就说好,要把制糖作坊开到其他村庄,大家团结一起干。”

“若是作坊运营好,各村都有钱筹建村学,到时候读书的学子多了,好苗子就多了。

“您别看现在白砂糖的价格居高,等以后生产量跟上来,价格势必会下跌,届时挣得钱也就只够养家糊口罢了。”

“您说我为何愿意把安家立命,能世代传承的秘方传授给其他人?”

“我辛辛苦苦图点啥?不就是为了大家挣钱,带村民一起改善生活吗?”

李英兰把手绢往袖子里塞,她不哭了。

她是心里苦,但她这会儿没眼泪,干打雷不下雨的演戏,希望蒋知府不要再犯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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